“真是奇了，夏洛克，難得你今天在這個時間就能安靜的坐在電腦前，既不是查看郵件，又不是查詢案子信息？”

華生從外面回來，已經很口渴了，他為自己倒了水，坐在另一面的沙發上，仰視著辦公桌上保持著僵硬姿勢發呆看屏幕的福爾摩斯，搞不太清楚他的腦袋裏在思索些什麽，只是覺得他有些反常。

“你說，是不是人總是不能各方面都好？比如我情場得意，卻工作失意，不過也不算失意，就是各方面都不甚滿意就是了，搞事業還真不是一般的讓人頭疼啊！”華生感慨無限，幾乎是把手裏的白開水當做烈酒來解恨的喝。

“夏洛克？”華生奇異的看著一言不發的福爾摩斯，如果不是他還在眨眼睛，那他都要以為這只是一座高度仿真的雕塑了。

華生以為他是遇到了什麽非常困難的事情，他站起來走到書桌旁邊，卻見福爾摩斯已經回魂了，並且微微蹙著眉毛關閉了網頁，重新打開了自己的電子郵箱，無聲的操作著什麽。

“迪莫克？”網頁的圖文一閃而過，不過華生依稀看清了那是某了不起的內部網站上的資料，他疑惑的問，“夏洛克，迪莫克有哪裏不對勁嗎？”

“唔，坦白說他各方面都不錯，從世俗的客觀角度來看，沒得挑剔，就連幾年前那種高傲的態度都漸漸變得謙和了不少。”福爾摩斯說，“只是最近砂露和他，作為朋友，來往還算密切，我喜歡把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預算在內。”

“等一等，這種時候，身為男朋友，你不是應該吃醋嗎？”華生不解的看他那一張鄭重嚴肅的臉，跟對待案件無甚分別，他在心裏默默的為迪莫克同情了一番。

“為什麽要吃醋？”這是個問句，可是夏洛克的語氣裏沒有一絲茫然，反而是自信十足。他淡笑著看向華生，“如果是以前，除了人品和能力什麽的，我還會順便考核一下迪莫克的前女友這類感情方面的糾葛，順便說一句，迪莫克在感情方面不是很符合。雖然他專情，可是他顯然在跟女朋友交往一方面並不擅長。”

華生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，他木訥的張了張嘴，最終只是無力的吐出一個簡單的音節：“哈？”

“之前的杜克，在感情方面很認真，絕對是個值得托付的人。不過他的性格卻太接近莫裏亞蒂，比莫裏亞蒂的親兄弟還要更加相像一點，似正非邪，誰家的女人跟了他，必定不會太幸福。倒也有可能例外，如果他很愛哪個女人，愛到為她改變的話！”說到這裏，福爾摩斯的眼角閃過一絲笑意，他是不是該感謝那位愚蠢的對杜克出手的人呢？倒是把他一個情敵排除到了國外。不過還是算了，他與砂露之間，從來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，他們的生活從來不需要別人來成全，那個人，只不過是個玩弄政權又非常愚昧的小醜而已。

什麽莫裏亞蒂的兄弟？哪來的跟莫裏亞蒂相似的人啊？雖然最近兩頭忙碌，不過華生也都很認真的記錄案件啊，有哪個案件跟死去兩年多的人有關嗎？

他下意識的伸出雙手揉揉自己皺成了一團的臉部皮膚，想防止自己因為表情僵硬而多出幾條皺紋。

“夏洛克，你這是在談戀愛，還是在當父親？怎麽連審核女婿這種事情也這麽細致，你知不知道，正常的戀愛似乎應該擔心女友多一些吧，哪有把情敵當案子調查的？”

“正常的愛情？”福爾摩斯似笑非笑的搖搖頭，然後看了一眼華生，“像你那個樣子經營嗎？似乎也並沒有多好的效果呢，像什麽瑪麗，珍妮特？……抱歉，我也記不清了！”他會記不清？分明是故意暗示一下華生女朋友數量之龐大吧！所以偵探先生毫不留情的把華生“傷”了個遍體通透。

說也奇怪，華生平時並不喜歡跟人討論他那一次次失敗的感情，因為心裏會在意。可是此刻，福爾摩斯痛痛快快的揭了他的傷疤，他卻不痛，想起來，應該他只是抗拒陌生人的關心吧，努力的適應生活，也並不代表他真的拋棄了什麽。

有多少從戰場回來的士兵都有後續的心理障礙呢？華生對這方面當然再清楚不過，不管是哪一國的哪一只戰爭軍隊，治療心理障礙的經費和人數都節節高升。他已經很努力的在調節自己了……

“行了，John，不要一臉苦相的回想讓你又愛又恨的戰場了吧！”福爾摩斯挑挑眉毛，不管什麽狀況下，他的觀察力總是敏銳的讓人驚嘆。從華生這幾十秒之內的眼神，從他若有所思的瞅著桌上那張戰友們的合照，還有看到勳章時皺的更緊的眉頭，福爾摩斯輕易得出結論。

瞧，這就是福爾摩斯，即使被他多狠的批評教訓了，也恨不起來呢！華生一點也不想知道他是怎麽窺視到自己的心理的，一點都不想！

“夏洛克，正常英國人都是這樣子，誰的一生沒交過幾個男或女朋友呢？”華生收回了躊躇的視線，以過來人的身份辯解，順便小小的鄙視了一下保守的福爾摩斯！雖然他一直都知道，這個人沒有過親□人，原因當然不只是他“保守”這麽簡單。

“啊……”語氣明明是了然的，不過看他神情，華生就知道，福爾摩斯大概只是在應付自己，那臉上明顯是不服，又不想多討論。如果此時華生是用某個案子跟他討論，保證他不會像現在這麽木然吧？

雖然一直跟福爾摩斯有著溝通障礙，不過也許這就是某些緣份，華生竟然就這麽喜歡跟他單方面的傾訴或是自言自語什麽的。“如果，我是說如果，你看，砂露還那麽小，這麽年輕，這種事情很可能發生啊！不管是她之前或是之後，總歸遇到過別的男人，裏面總會有一兩個優秀的，如果通過了您這個‘岳父大人’的嚴格審核，你會放手嗎？”

“John，”福爾摩斯毫無表情的擡頭，勾起嘴角，惹得周圍空氣一陣陰風呼嘯而過，他頗為鄭重的把華生腦袋裏的奇怪思想糾正一下，“不知道我做過什麽，讓你誤會我是個善良的，懂得謙讓的人？”

“你的意思是不放手？”華生試探的問，不過心裏已經安心了些。

無人回應。

“難道是不知道放不放手，你會猶豫？”華生略有不安的問。

依舊無人回應。

“見鬼的，真不知道你們這是哪一種詭異的愛情？”華生決定強制性的放棄自己心裏對他那些所謂的關懷。

“哦，這個問題倒是好回答，我們的感情麽？”福爾摩斯想了想，說，“好像不單純是愛情。你見過心臟脫離身體之後，人體是什麽反應，而心臟如何跳動嗎？”

不知道福爾摩斯前幾天對砂露那場驚天動地的破案式表白，所以華生似懂非懂的茫然一片，半晌，他只是無力的嘆氣：“天，夏洛克，怎麽你打個比喻也這麽血腥？”他一點也不想把手術臺上那種血淋淋的見聞，套用到什麽浪漫的情話上。

“說起來，今天上午沒有案件嗎？”華生很聰明的進行下一話題，身為醫生，他總是要預防自己在２２１ｂ吐血的可能性發生。

福爾摩斯搖搖頭，安然的瀏覽著不知道哪個網頁，只偶爾有敲擊鍵盤的聲音響起。“沒有呢，”他惋惜且遺憾的說，“似乎聖誕之後，整個倫敦的罪犯們都去冬眠了。”

華生扯扯嘴角，對他的評論不予置評，“我還以為至少有小案子什麽的，因為你這麽鎮定，讓我覺得有些不尋常，以前你可是bored到連墻都沒能幸免你的怒氣呢。”

“我承認我的想法似乎是變了不少，在中國的時候，我學了不少謙和平淡的心境佳語，比如說有些東西不用強求的，正如案子一樣，就算我把整棟墻都打成笑臉，案子也不會來的不是嗎？”福爾摩斯回憶著還算美好的中國之旅，“我還蠻懷念我寄住了幾日的那家寺院裏，淡定入靜的大師們。不過，我腦袋如何運轉，John你大概也無法看到。”

“佛嗎？For god's sack！”華生無奈的搖搖頭，“我還是比較推薦你去了解基督教，再不然天主教……”

福爾摩斯正想說他對那些沒什麽興趣，突然一聲很輕的滴滴聲傳出，他笑著看屏幕地圖上，那個緩慢移動的紅點點，最後跟２２１ｂ的門牌標識重合。“John，我們的下午茶回來了。”

“什麽，下午茶？”華生剛想說什麽，就聽到樓下傳來開門的聲音，接著是砂露特有的步伐聲，“心有靈犀？”

“沒有那麽神，只是高科技。”福爾摩斯笑著，聽聲音已經知道砂露氣喘籲籲的，必定提了不少東西。

事實也的確就是這樣，砂露本來也不明白迪莫克為何突然叫自己去他家，去了才知道，是杜克寄來了東西，這一大箱子外國特產還真是有些份量！砂露理所當然的把提著的箱子遞給站在門口迎接自己的福爾摩斯，然後痛苦的甩甩手，抱怨著：“我都懷疑是他把自己包在了箱子裏面了，重死了！”

“怎麽可能呢？這個箱子裝不下一個大人吧？”華生還蠻好奇的看著那個包裝足夠花哨的大號箱子，很認真的研究著砂露說的話，當然，他也曉得那只不過是小女孩隨口一說而已。

砂露不以為然的把另一只手上的紙袋子放到廚房，裏面是三杯咖啡，她分別遞給了華生和福爾摩斯。自從嘗試了那一家的白咖啡，她已經不可救藥的迷上了。

“怎麽不可能裝下一個人？”拿了自己那一杯，砂露圍著盒子轉了一圈，粗略估計了一下，“把一個成年男人切成個十七八塊，裝進去還是沒問題的！”

“噗……”華生一口咖啡全噴到了餐桌上某不知名液體的玻璃容器上，切成個十七八塊！

福爾摩斯笑著摸摸砂露的頭，縱容她胡鬧，他補充道：“不用那麽麻煩，切成七八塊也放得開。”

陰風陣陣啊，天！連美味的咖啡都變成了奇怪的味道。華生默默的向後退了幾步，以防被面前這對陰森森血淋淋的情侶切成不知道多少塊！

作者有話要說：勤勞的早起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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